第 2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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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2 章
這女子正是林清容。
花令時放下狠話就要逃，林清容身形一閃，擋住她去路。
“師姐，我今日來只為劍譜，把劍譜交給我，我放你走。”
花令時一楞。大概是許停風留下的劍譜上所載劍法過於玄妙高深，一年來她數次鉆研卻幾乎毫無進展，索性束之高閣，已許久不曾翻看，是以林清容說到劍譜，她一時還未反應過來。
林清容道：“那劍譜想必師姐看過了，可於師姐劍法有所助益？”
見花令時不答，誠懇道：“我與師姐所修內功心法不同，劍譜是祖師傳下來的，只適合我師父這一脈武學，師姐拿在手裏也是無用，不如贈給我？”
有沒有用倒是其次，劍譜是糟老頭子留給她的遺物，花令時當然不可能送人，更何況這人是林清容。
林清容心中自是明白，也不多言，道聲“得罪了”，便舉掌欺身近前。
她言語間對花令時十分敬重，出手卻十足地狠厲幹凈，招招直逼要害。
花令時先前與黑衣人一戰已耗了大半內力，林清容掌風淩厲，她只得竭力防守。
卻說林清容由先掌門教養，學得是掌門的一套朱砂掌，章法變化萬千，歸其根本可分為三個層次。
一曰殘廢，二曰奪命，三曰碎屍。
林清容此刻只用“殘廢”招式，是看準了花令時氣力不支，倒非她托大。
身體乏累到極致，招式肉眼可見地變慢，掌風擦過面頰，只差毫厘便要削去她半邊臉，花令時仍舊面無表情，仿佛被逼入絕境的不是她，已見敗勢卻被人貓抓老鼠般逗弄的也不是她。
黑衣人在旁邊看得分明，花令時已是強弩之末，林清容卻似無意要她性命。
他眼中寒芒一閃，飛身落在花令時身後，挺劍刺去。
花令時躲過這一劍，卻無可奈何地將自己送到了林清容掌風之下。
這一掌下去，她必定腦漿迸裂！
林清容柳眉一蹙，半空中生生扭轉掌勢，但見一旁三人合抱的古樹剎那間裂開蛛網般的縫隙，樹身抖擻，落葉與塵埃亂舞。
花令時覷著這一刻，將劍扔到左手，一掌推出，林清容毫無防備生生挨了這一章，吐出一口血，倒飛出三丈外。
不斷後退的視野裏，林清容看到花令時眉眼冷寂，嘴唇翕動幾下，似是說了什麽。
她楞了片刻，明白了那是一句話。
“跟你學的。”
花令時轉過身。黑衣人根本沒明白方才這個女人明明看著就要喪命，怎麽就毫發無傷，反倒是一直處在上風的林清容被一掌打退。
他本就重傷在身，兼之素來謹慎多疑，哪怕此刻花令時看著搖搖欲墜，他心中的畏懼不減反增。
這個女人一定又在玩什麽花樣。
她在示弱誘敵。
我不可輕易上當。
黑衣人謹慎退後，長劍橫在身前，目光如鷹隼般盯著花令時，謹防對方突然發難。
“呵。”
花令時輕笑一聲。
腳尖點地借力，動如飄風，剎那間縱至黑衣人身前。
劍未到，風先至，迅猛至極，黑衣人但見花令時衣袂翩飛，長發在夜風中湧動，他心中警鈴大作，不敢迎其鋒芒，閃身躲避。
花令時正待追趕，卻突然感到一股威壓自身側罩下，耳邊血液轟隆奔流，瞳孔放大，一股瀕死的恐懼自足底升起。
林清容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，白衣若仙，容色殊麗，與花令時靠得極盡，遠遠望去像是一對依偎的姐妹。
“師姐，把劍譜給我。”她幽幽嘆息，“我不想傷你。”
心臟鼓噪，花令時輕輕呼出一口氣，遽然旋身，長劍橫掃林清容手臂。
林清容卻早有預料，五指成爪抓在花令時手腕，霎時卸了她的力氣，又如藤蔓般繞臂而上，“喀拉”一聲，卸掉花令時肩膀。
鐵劍落地，花令時左手胼指為刀，劈向林清容，林清容輕輕避過，又是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手按上花令時左側臂膀。
一滴汗水自花令時臉上滴下。
林清容擡目看去，卻見花令時已是臉色漲紅，神色間痛苦隱現，只是她習慣了面無表情，受了傷也是一聲不吭，林清容一時也未發覺。
按在花令時肩膀上的手終是沒再使力。
林清容：“得罪了，師姐。”
說著一手擰住花令時左臂，一手在她身上搜尋。
半晌，林清容面上終於現出惱意：“劍譜在哪？”
花令時語氣仍是平靜的：“那是師父留給我的，我不會給你，死了這條心吧。”
說著閉上眼，幾息過後，林清容卻是松開她，邁出幾步。
鐵劍落在草叢裏，林清容腳尖撥弄了兩下，一個使勁勾入手中：“我記得沒錯的話，這把劍也是停風長老留給你的。他這樣愛護你，留給你的定都是好東西。”
她迎著月光看劍，卻怎麽瞧都是把生了銹的鐵劍，當下也不理會：“師姐，要麽給我劍譜，要麽我今日就毀了這把劍。”
“都是你師父的遺物，我記得這把劍似是伴你歲月更長，難不成師姐也貪圖絕世武功，卻嫌棄長老心意。”
花令時點點頭：“我的確更看重劍譜，那把破劍，你毀了便是。”
林清容神色一凜：“你……你何時變了，曾經你不是這樣的。”
花令時靠著樹幹喘息：“曾經我的確要呆一些，否則也不至於看不清你這張嘴臉。”
她望了望天上明月：“若是師父在，知道我為了把破劍卻奉上載了絕世劍法的劍譜，只會罵我迂腐，若是從前，我高低得跟他嗆上幾句。”
她的目光向下，落在了眼前這個如明月一般的女子身上，輕輕笑了：“但是承你以身教誨，昨日的花令時已經死了。”
兩人一時無言，山風沁入衣裳，春夜涼意刺骨，花令時臉色越來越灰敗。
她快不行了。
三人心中一同冒出了這個念頭，黑衣人在一旁看得焦急，她握不了劍，此時不要這女人性命更待何時。
勁風掠過，黑衣人越過林清容逼向花令時。
林清容提劍格擋，竟是擋住黑衣人殺招。
“你做什麽攔我！”黑衣人怫然作色，“先前說好一道取她性命，何故此時又變卦？！”
林清容寒著臉，偏頭看向黑衣人：“我說的是取劍譜，誰告訴你我要她命了。”
兩人正爭吵，花令時耳朵一動，卻是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。
習武人耳力好，那人估摸在一裏地外，花令時心中一動。
會是宋觀前他們嗎？
林清容與黑衣人一同噤聲，他們也聽到了。
花令時觀察二人臉色，道：“師妹，你今日是單獨來的吧，你說來人是你的幫手，還是我的援兵？”
林清容看向來路，皺起眉頭。
花令時趁著二人恍神，提起輕功掠開。
“她要跑！”黑衣人最先發覺。
二人誰也沒想到花令時一副到了極限的樣子，竟還有力氣逃走，當下各自提起輕功追上去。
花令時心一橫，索性朝著來人方向奔逃。
如果來人是友，剛好解她目前困境。
若是敵，左右都是一死。
從高空看去，只見山野間三道身影如電急馳，紅衣身影在前，黑白兩道身影在後。
後面二人似乎竭力追趕，但與前邊紅衣總是落後幾步。
紅衣身影奔出半裏，就見月光下迎面又來一道人影。
紅衣站定，身後追趕的兩道身影亦停在幾步外，二人與前方來人成了掎角之勢，將紅衣圍困其間。
花令時喘著粗氣，笑了一聲。
來人是何逸興。
何逸興振袖大笑：“哈哈哈哈，一年未見，師侄容色更盛，當真別有一番韻味。”
他目光留連在花令時殘破衣裳、染血面容上，竟是有幾分興奮。
“何逸興。”花令時直呼其名，“若我師父見了你這下流樣子，定要打斷你的狗腿。”
何逸興笑容凝固，變作惱怒：“師侄還有閑心說笑，可見你師妹到底心疼你。”
說著一掌拍來，直擊花令時面門。
花令時就算堪堪避開，身後傳來令人牙酸的樹幹接連開裂聲。
何逸興與林清容同出一脈，都修習朱砂掌，方才林清容逼問劍譜下落，用來用去，都是“殘廢”招式。
何逸興一出手，使的就是“碎屍”。
黑衣人瞧這陣仗登時振奮起來，提劍上前相助。
“師叔！”林清容急道，“劍譜不在她身上，此時不能傷她性命！”
原以為何逸興聽了這話能稍稍克制，卻見他掌風不減，花令時被二人合攻，早沒了招架之力，身上中了幾劍，又被何逸興一掌拍在右側肩膀，登時倒飛出十丈之外，將山石砸得粉碎。
何逸興朱砂掌所過之處，木石泥沙齊下，花令時被埋在一堆廢墟下，一時生死不知。
三人皆是絕頂高手，耳聽得廢墟下人不斷嗆咳，聲息漸漸弱下去。
黑衣人最是謹慎，聽聲辨位，蓄足了力氣擲出手中劍。
“噗嗤。”
劍身沒入肉.體的聲音。
四野一下寂靜起來，何逸興這才悠然轉過身，笑吟吟道：“怎麽清容舍不得她死？難道你今夜背著師門前來竟不是為了捉拿叛徒、取回門派遺失的劍譜，竟是藏了自己私心。”
林清容站在夜風裏，指尖發冷，從方才何逸興現身她就沒再對花令時動過手。
可即便她未出手，花令時今晚也難逃一死。
她心中明白，可是憤怒難掩，如今她與何逸興彼此心知肚明，對方偏要說些冠冕堂皇的話，她怒氣更盛。
她擡起眉眼，冷冷凝視何逸興。
半晌唇邊勾出一個笑，這笑清淺卻嬌媚，若是放在往日定能讓何逸興酥麻了半邊身子，只是如今情勢下，即便是黑衣人這個外人，都能感到幾分詭異的涼意。
林清容生得美，除了親眼見識過的人，很容易因著美貌忽視她極高極狠的武功。
“師叔。”女子的聲音落在山風裏，聲線清越，“旬玉派，還輪不到你一人做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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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女子正是林清容。
花令時放下狠話就要逃，林清容身形一閃，擋住她去路。
“師姐，我今日來只為劍譜，把劍譜交給我，我放你走。”
花令時一楞。大概是許停風留下的劍譜上所載劍法過於玄妙高深，一年來她數次鉆研卻幾乎毫無進展，索性束之高閣，已許久不曾翻看，是以林清容說到劍譜，她一時還未反應過來。
林清容道：“那劍譜想必師姐看過了，可於師姐劍法有所助益？”
見花令時不答，誠懇道：“我與師姐所修內功心法不同，劍譜是祖師傳下來的，只適合我師父這一脈武學，師姐拿在手裏也是無用，不如贈給我？”
有沒有用倒是其次，劍譜是糟老頭子留給她的遺物，花令時當然不可能送人，更何況這人是林清容。
林清容心中自是明白，也不多言，道聲“得罪了”，便舉掌欺身近前。
她言語間對花令時十分敬重，出手卻十足地狠厲幹凈，招招直逼要害。
花令時先前與黑衣人一戰已耗了大半內力，林清容掌風淩厲，她只得竭力防守。
卻說林清容由先掌門教養，學得是掌門的一套朱砂掌，章法變化萬千，歸其根本可分為三個層次。
一曰殘廢，二曰奪命，三曰碎屍。
林清容此刻只用“殘廢”招式，是看準了花令時氣力不支，倒非她托大。
身體乏累到極致，招式肉眼可見地變慢，掌風擦過面頰，只差毫厘便要削去她半邊臉，花令時仍舊面無表情，仿佛被逼入絕境的不是她，已見敗勢卻被人貓抓老鼠般逗弄的也不是她。
黑衣人在旁邊看得分明，花令時已是強弩之末，林清容卻似無意要她性命。
他眼中寒芒一閃，飛身落在花令時身後，挺劍刺去。
花令時躲過這一劍，卻無可奈何地將自己送到了林清容掌風之下。
這一掌下去，她必定腦漿迸裂！
林清容柳眉一蹙，半空中生生扭轉掌勢，但見一旁三人合抱的古樹剎那間裂開蛛網般的縫隙，樹身抖擻，落葉與塵埃亂舞。
花令時覷著這一刻，將劍扔到左手，一掌推出，林清容毫無防備生生挨了這一章，吐出一口血，倒飛出三丈外。
不斷後退的視野裏，林清容看到花令時眉眼冷寂，嘴唇翕動幾下，似是說了什麽。
她楞了片刻，明白了那是一句話。
“跟你學的。”
花令時轉過身。黑衣人根本沒明白方才這個女人明明看著就要喪命，怎麽就毫發無傷，反倒是一直處在上風的林清容被一掌打退。
他本就重傷在身，兼之素來謹慎多疑，哪怕此刻花令時看著搖搖欲墜，他心中的畏懼不減反增。
這個女人一定又在玩什麽花樣。
她在示弱誘敵。
我不可輕易上當。
黑衣人謹慎退後，長劍橫在身前，目光如鷹隼般盯著花令時，謹防對方突然發難。
“呵。”
花令時輕笑一聲。
腳尖點地借力，動如飄風，剎那間縱至黑衣人身前。
劍未到，風先至，迅猛至極，黑衣人但見花令時衣袂翩飛，長發在夜風中湧動，他心中警鈴大作，不敢迎其鋒芒，閃身躲避。
花令時正待追趕，卻突然感到一股威壓自身側罩下，耳邊血液轟隆奔流，瞳孔放大，一股瀕死的恐懼自足底升起。
林清容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，白衣若仙，容色殊麗，與花令時靠得極盡，遠遠望去像是一對依偎的姐妹。
“師姐，把劍譜給我。”她幽幽嘆息，“我不想傷你。”
心臟鼓噪，花令時輕輕呼出一口氣，遽然旋身，長劍橫掃林清容手臂。
林清容卻早有預料，五指成爪抓在花令時手腕，霎時卸了她的力氣，又如藤蔓般繞臂而上，“喀拉”一聲，卸掉花令時肩膀。
鐵劍落地，花令時左手胼指為刀，劈向林清容，林清容輕輕避過，又是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手按上花令時左側臂膀。
一滴汗水自花令時臉上滴下。
林清容擡目看去，卻見花令時已是臉色漲紅，神色間痛苦隱現，只是她習慣了面無表情，受了傷也是一聲不吭，林清容一時也未發覺。
按在花令時肩膀上的手終是沒再使力。
林清容：“得罪了，師姐。”
說著一手擰住花令時左臂，一手在她身上搜尋。
半晌，林清容面上終於現出惱意：“劍譜在哪？”
花令時語氣仍是平靜的：“那是師父留給我的，我不會給你，死了這條心吧。”
說著閉上眼，幾息過後，林清容卻是松開她，邁出幾步。
鐵劍落在草叢裏，林清容腳尖撥弄了兩下，一個使勁勾入手中：“我記得沒錯的話，這把劍也是停風長老留給你的。他這樣愛護你，留給你的定都是好東西。”
她迎著月光看劍，卻怎麽瞧都是把生了銹的鐵劍，當下也不理會：“師姐，要麽給我劍譜，要麽我今日就毀了這把劍。”
“都是你師父的遺物，我記得這把劍似是伴你歲月更長，難不成師姐也貪圖絕世武功，卻嫌棄長老心意。”
花令時點點頭：“我的確更看重劍譜，那把破劍，你毀了便是。”
林清容神色一凜：“你……你何時變了，曾經你不是這樣的。”
花令時靠著樹幹喘息：“曾經我的確要呆一些，否則也不至於看不清你這張嘴臉。”
她望了望天上明月：“若是師父在，知道我為了把破劍卻奉上載了絕世劍法的劍譜，只會罵我迂腐，若是從前，我高低得跟他嗆上幾句。”
她的目光向下，落在了眼前這個如明月一般的女子身上，輕輕笑了：“但是承你以身教誨，昨日的花令時已經死了。”
兩人一時無言，山風沁入衣裳，春夜涼意刺骨，花令時臉色越來越灰敗。
她快不行了。
三人心中一同冒出了這個念頭，黑衣人在一旁看得焦急，她握不了劍，此時不要這女人性命更待何時。
勁風掠過，黑衣人越過林清容逼向花令時。
林清容提劍格擋，竟是擋住黑衣人殺招。
“你做什麽攔我！”黑衣人怫然作色，“先前說好一道取她性命，何故此時又變卦？！”
林清容寒著臉，偏頭看向黑衣人：“我說的是取劍譜，誰告訴你我要她命了。”
兩人正爭吵，花令時耳朵一動，卻是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。
習武人耳力好，那人估摸在一裏地外，花令時心中一動。
會是宋觀前他們嗎？
林清容與黑衣人一同噤聲，他們也聽到了。
花令時觀察二人臉色，道：“師妹，你今日是單獨來的吧，你說來人是你的幫手，還是我的援兵？”
林清容看向來路，皺起眉頭。
花令時趁著二人恍神，提起輕功掠開。
“她要跑！”黑衣人最先發覺。
二人誰也沒想到花令時一副到了極限的樣子，竟還有力氣逃走，當下各自提起輕功追上去。
花令時心一橫，索性朝著來人方向奔逃。
如果來人是友，剛好解她目前困境。
若是敵，左右都是一死。
從高空看去，只見山野間三道身影如電急馳，紅衣身影在前，黑白兩道身影在後。
後面二人似乎竭力追趕，但與前邊紅衣總是落後幾步。
紅衣身影奔出半裏，就見月光下迎面又來一道人影。
紅衣站定，身後追趕的兩道身影亦停在幾步外，二人與前方來人成了掎角之勢，將紅衣圍困其間。
花令時喘著粗氣，笑了一聲。
來人是何逸興。
何逸興振袖大笑：“哈哈哈哈，一年未見，師侄容色更盛，當真別有一番韻味。”
他目光留連在花令時殘破衣裳、染血面容上，竟是有幾分興奮。
“何逸興。”花令時直呼其名，“若我師父見了你這下流樣子，定要打斷你的狗腿。”
何逸興笑容凝固，變作惱怒：“師侄還有閑心說笑，可見你師妹到底心疼你。”
說著一掌拍來，直擊花令時面門。
花令時就算堪堪避開，身後傳來令人牙酸的樹幹接連開裂聲。
何逸興與林清容同出一脈，都修習朱砂掌，方才林清容逼問劍譜下落，用來用去，都是“殘廢”招式。
何逸興一出手，使的就是“碎屍”。
黑衣人瞧這陣仗登時振奮起來，提劍上前相助。
“師叔！”林清容急道，“劍譜不在她身上，此時不能傷她性命！”
原以為何逸興聽了這話能稍稍克制，卻見他掌風不減，花令時被二人合攻，早沒了招架之力，身上中了幾劍，又被何逸興一掌拍在右側肩膀，登時倒飛出十丈之外，將山石砸得粉碎。
何逸興朱砂掌所過之處，木石泥沙齊下，花令時被埋在一堆廢墟下，一時生死不知。
三人皆是絕頂高手，耳聽得廢墟下人不斷嗆咳，聲息漸漸弱下去。
黑衣人最是謹慎，聽聲辨位，蓄足了力氣擲出手中劍。
“噗嗤。”
劍身沒入肉.體的聲音。
四野一下寂靜起來，何逸興這才悠然轉過身，笑吟吟道：“怎麽清容舍不得她死？難道你今夜背著師門前來竟不是為了捉拿叛徒、取回門派遺失的劍譜，竟是藏了自己私心。”
林清容站在夜風裏，指尖發冷，從方才何逸興現身她就沒再對花令時動過手。
可即便她未出手，花令時今晚也難逃一死。
她心中明白，可是憤怒難掩，如今她與何逸興彼此心知肚明，對方偏要說些冠冕堂皇的話，她怒氣更盛。
她擡起眉眼，冷冷凝視何逸興。
半晌唇邊勾出一個笑，這笑清淺卻嬌媚，若是放在往日定能讓何逸興酥麻了半邊身子，只是如今情勢下，即便是黑衣人這個外人，都能感到幾分詭異的涼意。
林清容生得美，除了親眼見識過的人，很容易因著美貌忽視她極高極狠的武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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